我注意到,虽然她身上的怨气暂时消散了,但眉心处却有一丝黑线若隐若现。 那黑线就像是被人用墨汁特意标记过一样,虽然不明显,但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却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被怨灵标记过的痕迹,就如同黑夜里的灯塔,会指引那怨灵再次找到她。 我放柔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姑娘,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你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紫涵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的声音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断断续续:“车……红色的车……很大的声音……撞过来了……我好怕……每次都这样……醒不过来……” 话还没说完,她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惨。 看起来,她每次遭受纠缠时,都会不断地重温那场车祸带来的恐怖瞬间,甚至有可能会代入到死者的视角当中。 一想到这里,我的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常爷,还得麻烦您再帮我一个忙。”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常天青能够再次伸出援手。 过了一会儿,常天青那清冷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此物的戾气异常沉重,一般的符箓恐怕难以长时间地隔绝它的感应。不过,我可以借助你的力量,布下一道‘常磐禁制’。你只需将我的蛇蜕粉末与朱砂混合,然后涂抹在她的身上,便可暂时保证她在七日内平安无事。但请注意,这七天内你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否则一旦禁制被破除,怨灵的反扑将会变得更加凶猛。” 我连忙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头对李建国说道:“李大哥,麻烦您找一个小碗过来,再取一点朱砂给我。” 接着,我又对静姐说:“静姐,您能帮我从我的布包里拿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小包吗?里面装的是粉末。” 很快,所需的物品都被准备妥当。 我小心翼翼地将常天青以前蜕下的蛇蜕研磨成的粉末与朱砂混合在一起,然后加入了一些栓柱的鲜血和少量清水,仔细地搅拌均匀。 至于为什么要用栓柱的血,那自然是因为栓柱是纯阳之体,这种体质在世间极为罕见。 纯阳之体的人,其体内阳气充盈,如同烈日当空,炽热无比。 正因如此,栓柱的血液也具有了特殊的功效,一般的游魂野鬼根本不敢靠近他,更别提被他的血液溅到了。 一旦被栓柱的血液沾上,那些游魂野鬼恐怕会瞬间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我让李妻帮忙撩起李紫涵后背的衣服,然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心境保持平静。 我将蘸取了混合液的指尖轻轻放在李紫涵后心脊椎的位置,集中精力,开始快速而准确地绘制符文。 这道符文蜿蜒曲折,犹如一条盘踞的蛇,其线条复杂而精细,需要极高的技巧和专注力才能完成。 我全神贯注地绘制着,每一笔都蕴含着我对符文的理解和对李紫涵的祝福。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符文突然闪过一丝淡青色的微光,这道微光稍纵即逝,随即隐没在李紫涵的皮肤之下,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然而,就在符文隐没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李紫涵的后心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柔和,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它迅速席卷了李紫涵的全身,将她周身残留的阴冷彻底驱散。 随着阴冷气息的消散,李紫涵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原本苍白的面庞上渐渐泛起了一丝红晕。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许多,原本急促的喘息声也渐渐平缓下来,恐惧似乎从她的脸上褪去了不少。 “这道禁制能保护她七天。”我画完符文后,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我缓缓站起身来,对李建国郑重说道,“七天之内,那东西应该找不到她,即使找到也难以靠近。但七天之后,禁制效力会逐渐减弱。我们必须在这七天内,找到彻底解决它的办法。” 李建国凝视着女儿后背上那奇异但却让人感到心安的符文,他的眼眶渐渐湿润,连连点头,声音略微有些哽咽:“谢谢您,张师傅!真的非常感谢您!那……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地说道:“问题的根源在于那场车祸以及死者的怨灵。虽然我们暂时打退了它,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化解正主的执念和怨气,或者弄清楚它为何偏偏缠上你们家的原因。”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李师傅,您仔细回想一下,在车祸发生之后,您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带回家?特别是一些您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的忌讳,车祸、凶案现场的物品是绝对不能随意捡拾的,尤其是死者的遗物,因为这些东西很可能会将“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 李建国听到我的问题,眉头紧紧皱起,他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东西?我想想……好像没有啊……当时我只是被堵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了警戒线和救护车,根本就没有靠近现场啊……而且我老婆和女儿更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就在这时,一直紧紧抱着女儿,轻声细语安慰着她的李妻,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似的,发出了一声惊叫:“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我们都不由得一怔,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只见李妻的脸色变得有些犹豫和不确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又不太敢确定。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吗?”我见状,连忙追问道。